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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身世之謎隨風揚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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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承嫣服下了順胎丸,沒受多大痛苦,順利生下了白胖兒子,取名封天恩,小名大順,封潛一直在榻邊陪著,不肯去休息,安承嫣滿身的疲憊,但對得來不易的兒子也是凝視著微笑,百看不厭,喝了碗她自己調配的濃濃藥膳肉湯之後便耐心地哄著孩子,不假女乃娘之手</p>

封頤得訊,竟在幾日後的深夜微服出宮和皇後一塊兒來看孩子,愛不釋手的對皺巴巴的新生兒抱了許久</p>

“這小腿兒怎麽像藕段似的,肉嘟嘟的,朕竟然是這小豆丁的堂哥?”封頤抱著封天恩,很是不可思議的皺鼻子“差了這麽多歲數,不是應該叫朕一聲皇叔才是嗎?”</p>

皇後笑顏如花地道:“這孩子出生,皇上成了哥字輩,著實變年輕了,將來皇上的孩子出生,皇叔卻是變老了,會被叫一聲皇叔公,成了公字輩”說罷,又嘖嘖嘖了三聲,朝封潛笑了笑“大家有看過如此俊美的叔公嗎?”</p>

被皇後當眾調戲,封潛臉色一僵,不置一詞</p>

安承嫣淺淺一笑,覺得皇後的話甚有道理</p>

封頤卻是橫過去一眼“大膽,皇後連皇叔的豆腐也敢吃?”</p>

皇後千嬌百媚的一笑“皇上別吃味了,臣妾還是喜歡吃皇上的女敕豆腐”</p>

安承嫣實則想哈哈大笑,她努力憋忍著,笑睇箸皇後,她總覺得皇後各種風情萬種和輕佻的舉止都毫不違和,就像是“天生吃這行飯的”,可具體是哪行飯,她也說不上來,但肯定不是皇後這份職業就是</p>

驀地,她耳邊一個聲音冒了出來</p>

藥靈袋表示:皇後懷孕了</p>

她一喜,藥靈袋看出皇後懷孕了,莫非皇後自己還不知曉?</p>

“我能為皇後診個脈嗎?”</p>

“好啊”皇後在繡墩落坐,毫不遲疑伸出了雪白皓腕,笑咪咪的說道:“上回皇嬸給我的青春丸都吃完了,身子果然是女敕白了許多,這回再開些養顏美容的方子,我一定照點服用”</p>

安承嫣診脈之下,果然是喜脈,她擡眸一笑“恭喜皇上,皇後有喜了”</p>

突如其來的喜訊令皇後失了方寸,她一顆心咚咚直跳,有些犯懵“難怪……難怪我覺得怪怪的……”</p>

封頤眉開眼笑,喜出望外地問道:“皇後懷孕了?此話當真?”</p>

安承嫣笑著點頭“約莫有月餘了,回宮之後再多讓幾個太醫診得仔細點,避免疏漏”</p>

封頤笑逐顏開地道:“皇嬸乃是朕禦封的天下第一神醫,肯定不會有錯,朕終於要當爹了,喜訊接二連三,皇祖母和母後知道可要樂壞了”</p>

皇後垂眸凝視著自己月覆部,她真的懷孕了嗎?她沒想過自己也有懷孕的一天……</p>

安承嫣輕描淡寫的說道:“我有些養胎心得要跟皇後說,皇上和王爺能回避一下嗎?”女人家講悄悄話,男人自然是不必聽的,封頤興高采烈的說道:“你們慢慢聊吧!皇叔,今天這麽高興,不如咱們喝一杯,不醉不歸,朕今天就睡在這裏了”</p>

封潛肅著面孔“不可”</p>

封頤奇了“為何不可?”</p>

封潛不茍言笑道:“皇上明日還要早朝”</p>

封頤一笑置之“朕以為什麽事呢,早朝之前回宮不就得了”</p>

封潛挑眉“太後知道要不高興了”</p>

封頤賴皮說道:“那簡單,不要讓母後知道就行了”</p>

封潛素來冷厲的眼底毫無笑意“還是不可”</p>

封頤蹙眉“又為何?朕想與皇叔把酒話通宵,皇叔就不能爽快一點,點頭答應嗎?”</p>

封潛乃是不為所動地道:“臣不想與皇上把酒話通宵,臣想陪伴辛苦生產的妻子和孩子,皇上將來當了父親便能明白”</p>

夜已深沈,萬籟俱寂,叔侄兩人一邊鬥嘴一邊出去了,日晴悄聲將房門掩上,也和皇後的貼女侍女一塊兒退下了</p>

房裏簾帳垂落,熏香甜暖,孩子喝了女乃,睡得極沈,那雪白的小臉叫皇後看得癡了</p>

“我要做娘了?”皇後猶在夢中,美麗的鳳眸竟慢慢滑落了淚珠,一滴、兩滴,甚是美麗</p>

安承嫣看得忘我,她常忘了自身現在也很美,常為別人的美而讚嘆</p>

比如此時,她打從心裏由衷說道:“皇後將來一定是個好母親”</p>

皇後咬了咬下唇“我沒把握……我呢,作了個夢,夢裏我是揚州花樓最年輕、手段最高明的鴇娘,送往迎來,閱人無數,一日覆一日,沒想過能遇到良人,也沒想過會有做娘的一日,以為一生就那麽過了,有一日,一個來找漢子的婆娘殺紅了眼,我讓她給砍死了,醒來卻成了高貴的皇後,我作夢也想不到,我這樣低賤的人能做娘親……”</p>

安承嫣心裏驀然一動</p>

莫非皇後這是在講她自己的故事?所以,她這個皇後才會如此與眾不同?</p>

每個人都有隱私,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,例如她自己,她也不好問太仔細了,前塵往事都是過去式,重要的是未來</p>

她取出了小瓷瓶“宮裏水深,這是保胎丸,皇後每日服一次,可保胎兒安康”</p>

過了三日,宮裏宣布了皇後懷孕的喜訊,舉國歡騰,一整日鞭炮聲不絕於耳</p>

安承嫣聽說皇上在後宮下了命令,若皇後的胎有所差池,六宮所有嬪妃不問緣由,一律問斬</p>

“好狂啊!”她得知這道禦令之後,忍不住大讚,這就是真男人保護自己心愛女人的方法</p>

“你現在是在本王的面前讚皇上嗎?”封潛很是不悅的將她拉到懷裏</p>

她的肚子消了,總算能好好抱她了</p>

“皇上不是王爺的侄子嗎?我稱讚皇上,王爺還吃醋不成?”她笑著想躲開,卻被封潛壁咚到了墻邊,意識到他要做什麽,她臉一紅,臉上微有嗔意</p>

她才生產完小半個月,身子還沒恢覆,有那麽急嗎?</p>

封潛將懷抱收緊,嘴唇湊過去,在她耳邊親了親“除了本王之外,你不能稱讚別的男子,皇上亦同”</p>

安承嫣推著封潛,笑道:“不讚便不讚,那你讓開些,我要去看孩子……”</p>

孩子照規矩是不能由她親手帶的,尤其她還在月子裏,此刻在隔壁房裏由女乃娘照顧著</p>

“不讓”封潛冷硬的輪廓添了溫柔神色,他猛然抱起了她,大步流星地走向床,將她放在床上,欺身壓了上去,在她耳邊說道:“我會小心,不會弄疼了你,不必擔心”</p>

安承嫣羞到極致,她捉住他要解她衣帶的手,急道:“現在還不行……”</p>

封潛在她耳邊哄道:“說了我會小心,若是疼,你說一聲,我退出便是”</p>

安承嫣知道此時要消滅他的欲火是絕不可能的事,若是他身邊有個伺候的人也不至於這樣,都按捺了大半年,極限了,而這分忍耐也是因為愛她,她自然理解他此時的急切她認命的任由他動作,身子也因為他的漸漸熱了起來</p>

安承嫣出了月子之後,傳來秦鶯平安順產的消息,秦鶯果然生了兒子,令老侯爺夫人喜笑顏開,四處報喜,宋家總算有承襲爵位的嫡子了</p>

另一個洛陽侯府鬧得沸沸揚揚的大事是,在秦鶯生產當日,宋易修人在城外,侯爺夫人薛氏阻著不肯讓秦鶯的丫鬟去請產婆,還把秦鶯院子裏的所有人都關了起來,不讓他們出去通風報信,讓秦鶯身陷危險之中</p>

幸好,秦鶯自己爭氣,順產了,宋易修得知後震怒,他以七出之名休了薛氏,如今秦鶯是唯一的侯爺夫人,而她的兒子則是洛陽侯世子,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</p>

秦鶯後來說,全靠安承嫣給的順胎丸才保住了性命,她並沒有痛太久,她的貼身丫鬟幫忙剪臍帶若是陣痛太久,她肯定丟了性命</p>

開春後,適逢太皇太後生辰,安承嫣為了討太皇太後歡心,特地組了戲班子訓練他們排演知名芭蕾舞劇“胡桃鉗”,“胡桃鉗”是一部很歡樂的芭蕾舞劇,很適合在生辰時演出</p>

為了找有天分的演員,她可是吃足了苦頭,好幾個人牙子帶了幾百人來給她面試,她好不容易才敲定名單,將中意的人選都買下來,其中扮演女主人翁克拉拉的是十一歲的小女孩名叫萱兒,長得伶俐也極有天分,讓她不禁惋惜,若宣兒身在現代肯定被喻為芭蕾舞神童,在這裏卻因出身卑賤,只能任由人買賣,一生為奴</p>

不過,如今既然她已買下宣兒,當然不會埋沒她的天分,再讓她為奴,她要好好培養女兒,保不定將來還有機會代表大武朝參加中原的萬國博覽會哩</p>

為了要讓太皇太後看得開心,安承嫣又在京城的第一繡坊訂制了芭蕾舞鞋和芭蕾舞衣,為免有傷風敗俗之說,她將衣裳稍做改良,舞衣沒那麽暴露,但保留了蓬圓裙的設計,將裙長做得長些,但能夠露出芭蕾舞鞋</p>

終於到了太皇太後生辰的這一曰,各國的賀壽使臣團陸續抵達大武,安排住進迎賓館,在宮宴之上,他們紛紛獻上賀禮,其中不乏稀世珍寶,看得眾人嘖嘖稱奇各宮嬪妃獻上的不外乎是自己誠心繡的大件繡品,諸如一百個壽字的百壽圖,或是一百個蟠桃的蟠桃賀壽圖,又或者八仙賀壽圖等等,強調不假他人之手,皆是親自繡了數月才完成,其中以恭妃獻上的賀壽屏障最為驚人,繡品上各式圖案、文字均用金色絲線剌繡,其中所繡人物、花草、走獸、吉祥對象等均繡得栩栩如生,其繡工之細致精美,叫人讚嘆連連,恭妃獲得一番誇讚之後,很是得意洋洋的退下了</p>

只不過,這風頭很快被搶走了</p>

輪到安承嫣獻上壽禮時,大家都在看她這個皇家新婦會為太皇太後獻上什麽禮物,殿中,芭蕾舞團一出場,“奇裝異服”立即引起了一陣騷動,文武百官與其眷屬和各國使臣都看得目不轉睛,頻頻發出讚嘆之聲,無人舍得眨一下眼睛劇終時,爆出了熱烈的掌聲,還是由封頤帶頭鼓掌叫好的</p>

“皇嬸編的這出芭蕾舞劇實在驚為天人,朕從未看過如此精采絕倫的戲曲,這下子,皇嬸不但是我朝醫術第一人,也是編曲第一人了”</p>

安承嫣嫣然一笑“皇上過譽了,我哪裏能擔得起編曲第一人之稱,不過是想討母後歡心罷了”</p>

“好好好!”太皇太後連誇了幾個好,笑得閨不攏嘴“嫣兒有心了,不但有孝心,還有一分玲瓏心思,這是哀家最好的生辰賀禮”</p>

皇後也笑問道:“不知除了這出‘胡桃鉗’的戲曲,皇嬸可還有別的芭蕾戲曲?我也是看得眼饞哩”</p>

安承嫣微微一笑“自然是有的,母後喜歡,兒媳定當再接再厲,編排更好看的芭蕾舞劇”</p>

太皇太後滿意的連連點頭,笑道:“快把大順抱過來給哀家瞧瞧,才幾日不見,這小寶貝兒好似又長大了”</p>

安承嫣從日晴手中接過孩子,親自抱去給太皇太後,太皇太後忘我的逗弄著孩子,眼裏的寵愛藏不住,一派的和樂融融</p>

戰麗佟將一切看在眼裏,袖裏的手攥得死緊,在這歡樂的氣氛下,她那黯麗的面孔上也無一絲笑意</p>

太皇太後真會演,真當那是孫子了,真是可笑</p>

好啊,這個安承嫣,就會用嘩眾取寵的方式來博得太皇太後的喜愛,連太後也因為皇後有孕之事對安承嫣改觀了許多,因為皇後說,她能受孕都要歸功於安承嫣給她的受孕方子,因此太後才會對安承嫣的敵意少了許多</p>

她知道太後已經安心了,興許太後以為皇後懷孕就大事抵定,只等著皇後生出小皇子,冊封為太子,那麽她擔心的事就不會發生</p>

她可不會坐以待斃,錯失了除掉安承嫣的機會,讓安承嫣連兒子都生了,她一直在檢討自己哪一步走錯了,為何會與前世截然不同</p>

不過,如今追悔已於事無補,她要破釜沈舟,不久之後這座宮殿將會改朝換代,她要做這裏的女主人</p>

戰麗佟獨自一人甚有把握的在廊下等待著,這裏位於皇宮的南端,因枝葉茂盛而顯得陰暗冷寂,是廢棄的離宮,過去是幽禁廢妃的地方,曾有過多起鬧鬼的傳聞,平日不會有人過來</p>

她知道封潛一定會來,因為她很大膽,找專家模仿了封頤的筆跡,給封潛送了密函,信上言明,有軍機要事要與他商議,讓他自己一人赴約,並不得將此事告訴任何人</p>

果然,片刻之後,身後響起清晰的腳步聲,封潛在約定時間現身了</p>

她甚為得意,翩然轉身看著他,對他嫣然一笑“我就知道你會來”</p>

封潛銳利清冷的看著她,眼眸冷沈淡漠“你在搞什麽鬼?”</p>

見到她的剎那,他知道自己上當了,他早該想到皇上要見他,不會送密函</p>

對於他態度不佳,戰麗佟毫不動怒,反而柔聲道:“你先別對我充滿了敵意,我是來拯救你的”</p>

她告訴自己,封潛是因為不知道真相才會這麽對她,等他知道以後,他就不會這麽對她了,反而會對她有滿滿的感謝</p>

“本王不需要你的拯救”封潛臉色更加陰冷“本王現在就要去稟告皇上,冒充皇上筆跡,看你該當何罪”</p>

戰麗佟忍無可忍的喊道:“封頤才不是皇上,你才是皇上!”</p>

封潛臉色倏地一變“大逆不道,罪加一等!”</p>

“大逆不道,混淆皇家血脈的另有其人!”戰麗佟一點兒也沒退縮,她大聲說道:“你可以去問太皇太後,可以去問太後,她們比誰都清楚你的來歷,太後是你的姨母,你是她的庶妹和先帝生下的孩子,所以太後才會那麽討厭你,因為先帝愛上了她的庶妹,她妒火焚身,不同意先帝將你娘帶進宮,不準先帝給你娘任何名分,甚至在先帝還來不及阻止時痛下殺手將你娘毒死了,先帝有愧在先,無法將她治罪為你娘討公道,只好把你抱回宮裏,當時還是太子妃身分的太後還無所出,她要將你寄在她的名下親自扶養你,但先帝怕你被害死,不肯交到她手中,太皇太後當時是皇後身分,正巧臨盆生了個死胎,她索性將你當成她的兒子來扶養,如此就不怕有人要害你了,於是你就變成了先帝的弟弟</p>

“封頤出生後,你成了封頤的叔叔,你們兩人明明是差幾歲的兄弟,卻以叔侄相稱長大,而事實上,封頤這個你袒護到心坎裏的侄子,他是太後和當年的待衛長所生,太後為了報覆先帝,和侍衛長有了私情,他們茍合生下了封頤,這件事先帝直到死前還被蒙在鼓裏,才會將大位傳給了封頤!而你和封頤最終的關系不是叔侄,不是兄弟,而是表兄弟啊哈哈哈哈哈!這真的太有趣了!太有趣了!”</p>

前世,她死前在冷宮照料她的那個老宮人便是當年東宮的人,從太後還是太子妃時便是東宮的小丫鬟,因為機靈,知道了許多秘密,後來輾轉犯了一些錯,被發配到冷宮做粗活,此事悠關性命,她的口風原本也是極緊,是以為她這個失寵的老貴妃快死了,在給她擦身子時才悠悠的講起這些宮裏的陳年舊事,無心的一席話卻叫她有死不瞑目之恨,死前才得知她愛慕的封潛才是正統的皇室血脈,才是應該坐上皇位的人,她卻選錯了邊,在封潛毀容之後選擇了入宮為妃,後又不得封頤寵愛,不但生不出子嗣,甚至還被皇後陷害而被打入冷宮,寂寥一生</p>

“你說,真相被揭穿了會怎麽樣?”說到這裏,她興奮的笑了起來“封頤會讓人從皇位上拉下來,變成一個什麽都不是的私生子,太後會因為不貞不潔而被口水淹沒而你,你才是正宗的封氏血脈,你是唯一有資格坐上大位的人,如今是白白便宜了外人,便宜了一個雜種!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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